光天化日的謀殺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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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的謀殺超人
芭芭拉想：‘仇恨是最好的凝聚力。’
她在天空下飛翔, 上千年人類夢寐以求的、翺翔於天際之下、自由得像只鳥兒一般的夢想……現在芭芭拉真的變成一只鳥了。
她潔白的翅膀揮舞著，每片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點，幾乎像是墜落著碎片般的夢幻虛影一樣, 聚集的超能力者們以及正義感爆棚的年輕人們都紛紛伸出手，試圖觸摸她的翅膀。
但芭芭拉只是低空掠過這一批人群, 到達了更高的、安靜的空氣中。
她俯視著地面庸庸碌碌如同小點一樣的人們，感到一陣眩暈。
也許是高空缺氧的結果。芭芭拉拍打了一下翅膀, 讓自己下降到一處天臺上。
她側耳傾聽, 只聽到了這群年輕人激昂的叫喊：“為什麽要將一個怪物的罪行強加在我們這群無辜的人身上？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難道只是因為我們與常人不同？憑什麽？憑什麽要采集我們的信息？憑什麽要——”
這裏是紐約澤西市, 是個年輕化的社區，思想前衛, 游行的演講贏得了絕大多數居民的擁簇, 捍衛超能力者權益的隊伍越來越大, 幾乎是龐大了，填滿了整片廣場。然後，隊伍前往了布魯克林區。
芭芭拉提前一步飛走了。
她揮著自己的手臂, 現在長滿了羽毛, 成為了翅膀。芭芭拉自我檢查了一遍, 自己的體重下降，骨骼內部空腔，幾乎是一只鳥了。
‘也許我可能會一直這樣。’芭芭拉想：‘沒有問題。只是白色的羽毛在夜間太顯眼了。’
她在布魯克林上方停下, 聽到展望高地上的那名外形奇特的超能力者大聲道：“這不公平！這是政客的一己私欲！他們為了政績和權力限制我們, 他們計劃逮捕我們！這只是預案，他們渴望研究出超能的起源！！”
響應者眾多。這樣極其具有沖擊力的陰謀論贏得了很多人的關註, 大家都樂意幫助一群即將被系統性歧視的人。
芭芭拉看到，這裏也糾集了一大批人, 而那位渾身鱗片的超能力者看樣子要率領他們展開游行。
她飛高了一點，思考自己下一步是去皇後區、還是曼哈頓島。
一片鮮紅的披風停留在她面前，芭芭拉擡起頭，看到了【超人】。
“你會飛了，芭芭拉。”
芭芭拉笑了一下：“【超人】，我現在像只鳥兒一樣揮翅膀才能停留在高空，這是機械能轉化為升力。和你不一樣。”
【超人】並沒有回應，他說：“戈登很擔心你。”
芭芭拉沈默了一瞬，潔白羽毛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刺激了她的眼球，分泌水分。
“我知道。”
【超人】又說：“他懇求蝙蝠俠解決你的問題，我能幫你，現在就可以。你的骨頭現在很脆弱，隨便一次摔倒就能骨折。”
“跟我離開這裏吧。這裏並不安全。”
下方，游行的隊伍躁動不安，不知什麽被刺激到，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引得一陣擁擠。
芭芭拉低下頭，這些螞蟻一樣擁擠的人們，卻沒有螞蟻種群的信息素，沖突的集中地已經散開，而最外層好奇的人們還在向裏擠。
她說：“我拒絕。”
她的語速很快：“父親他並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夜行生活。盡管現在這具身體在搏鬥上弱勢明顯，但機動性很高，在綜合計算之下我希望保留這具身體。我計劃將羽毛塗黑。”
芭芭拉說了很多自己未來的安排與計劃，但【超人】輕輕道：“你爸爸擔心你白天的生活，他認為你因為外貌會被排擠。”
芭芭拉回覆地很快：“所以我來這裏看我們這群意外變異的人未來怎樣，法律會怎麽對待我們。我早就有了打算。”
她頓了一下，重覆說：“我有打算。爸爸並不了解我。”
【超人】並沒有對她的拒絕發表什麽意見，他只是低頭看著腳下游行的隊伍。
“他們要失敗了。芭芭拉。”
芭芭拉並不明白這句讖言的由來，她看著腳下的形勢，感覺一片大好，幾處超能力者的隊伍匯聚，不斷湧來了新的被吸引來的人，隊伍綿延了三條街道，即使偶然有沖突，也被不斷游走的超能力者制止。
長蛇向曼哈頓緩慢前行。
芭芭拉並不明白【超人】的結論怎樣得出，她目光所及處，這只龐大而粗糙的隊集正被超能力者用仇恨、反抗和正義集結起來，盡管偶然有沖突發生，也被手段稚嫩的領頭人調諧。她並不明白，為什麽【超人】會說出這個論斷。
【超人】目光寬和，他看向遠方，那是芭芭拉無論再怎麽變異都無法觸及的區域。
“我看到的、聽到的，比你多了一些。警察已經警惕起來了，我看到曼哈頓的富豪開始逃離，華爾街已經請求軍隊的保護，格林尼治村空了，而國民警衛隊開始出發了。”
芭芭拉的大腦還沒有分析出這意味著什麽，她就看到，隊伍的一個領頭人張口噴出旺盛的火焰，直沖三十米高空，無數人都看到了這奪目的一幕，另一人沒有用任何儀器，聲音卻傳播到幾條街道外，連芭芭拉都能聽到。
“政客想在曼哈頓制止我們的腳步，他們害怕我們！！朋友們！沖！我們不能在曼哈頓失敗！！”
游行的隊伍突然加快步伐，這數萬人，乃至裏面藏著的不知數量的超能力者，直沖沖地去迎接軍隊和警察的槍炮。
芭芭拉驚叫：“不，我必須告訴他們前方有危險！”
她立即拉起掩藏相貌的面巾，俯沖到游行隊伍的最前端。
“前面有軍隊在等著，你們將變成肉墻。”
“鳥人？謝謝，加進來一起走……飛嗎？”
“曼哈頓那有危險！”
“我可會噴火。”“我的鱗片能擋住槍。”“我跑得快。”“我動態視力卓越能躲開。”
“……那其他沒有能力的人會有危險。”
領頭人笑了一下：“我們人多勢眾，都是平民，他們不敢開槍的，放心。況且真的開槍了，那就是震驚世界的慘案，必然能有效地阻止限制超能力者法案的實施。”
“至於誰會在這場慘案中去世，反正不可能是你們，對嗎？”芭芭拉問。
領頭人連忙否認：“這是十分嚴肅的指控，天使女士。我們不是一定能躲開槍炮的，大家都面臨著同樣的概率問題。”
只是你們死亡的概率小一點，普通人死亡的概率大一點，是嗎？
芭芭拉沒有問出聲，她重新飛回了【超人】身邊。
“你聽到了，對嗎？”芭芭拉自言自語，“這群變異人的謀劃也許能成功、也許不能，但起初都是建立在陰謀、不義的基礎上誕生的。這是不正確的。”
她望著不斷蠕動的長蛇，說：“【超人】，謝謝你。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我回去會和爸爸溝通我的打算的。”
說著，芭芭拉沈默一會，她不想再談論自己的話題，問：“布魯斯呢？他應該和你在一起，阿福告訴我你們一起來紐約。”
【超人】看了遠處一眼，他迅速道：“布魯斯在曼哈頓。”
芭芭拉頭頂冒出了問號：“布魯斯在那裏幹什麽？這是政治事件，沒有一個純粹的超級反派，他打算解決誰啊？”
【克拉克】仔細地看了那個方向一會，才確定地說：“他現在已經換上了警衛隊的衣服，混進去了，正在前往守護曼哈頓的前線。”
芭芭拉皺著眉，她思考了一會，但還是滿頭問號。
……
蝙蝠俠調整了一會面部，又偽裝了身高和體態，幾乎和那位被他替代的士兵一模一樣了。
他和同僚打了一個招呼：“保羅，吃了嗎？”
保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猶豫地回答：“我吃過了。你餓了嗎？比爾。”
保羅忍不住說：“那個，比爾，我們即將上場了，不能吃東西。你先忍一忍吧。新調來的指揮官很嚴格，她據說還有殺死不聽從命令的士兵的傳聞。”
蝙蝠俠認真地和保羅道謝，他們整理好了防彈衣和槍夾，又檢查了一遍戰術手冊上的內容與實際是否有誤。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布置的防護帶和尖刺叢，蝙蝠俠就舉著橡膠彈槍和他的暫時同僚一起對準手無寸鐵的游行隊伍了。
直升飛機發出如同雷聲的嗡嗡，在這一場對峙上空盤旋，有警衛隊自己的飛機，也有各大頂尖報社的直升機。
指揮官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分不清男女。
“停下。你們已經使曼哈頓的居民陷入驚恐中，不要再前進了。停下。”
這冰冷嚴肅的話傳播到了游行的隊伍中，掀起了憤怒的回應：“是你們應該停下才對！！我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領頭人他噴出燒灼的火焰，幾乎燒到了防護帶上：“必須要我們聚集起來在大街上才肯聽到我們的訴求！現在向你的領導請示，我們要議員的承諾！市長，乃至總統的承諾！！”
指揮官道：“停下，沃克先生，你們的行為已經侵犯到了其他居民的權利。停下——”
而沃克憤怒地說，他火焰噴吐：“你已經查到了我的名字！！”
在兩方對峙的幾十米分界線中，他上前奔跑，火焰猛烈地燒灼著防護帶，所有人都註視著他，指揮官沒有出聲，空氣一時沈默了。
過了好一會，沃克氣喘籲籲地停下，幹咳出幾個火星，場上只有他劇烈的呼吸聲。
而現代工業的防護帶面對著嶄新出爐的生物火焰者，毫發無損。
大家安靜了。
保羅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傳播，引得同僚紛紛為這滑稽的一幕大笑出聲，保護曼哈頓的警衛隊就這樣爆笑出聲，音浪極大，響徹四面八方，嘲笑著這個可笑的超能力者。
沃克漲紅了臉。
蝙蝠俠嚴肅地註視著他們。
超能力者們頓時竊竊私語，他們並不希望沃克出醜。
在隊伍前端的十幾人站出，面對面幾十米外仍在哄笑的警衛隊，他們深吸一口氣，互相點頭。明明是晴天，卻泛起了霧氣，在水霧的掩護下，消防栓的水悄悄彌漫至警衛隊腳下，不染隊伍分毫，而某位超能力者左手探向電線，右手又探向逆流成柱體的水流。
警衛隊迷惑地看著濃厚的水霧，警惕地看著對面。
劈裏啪啦。
沃克大笑道：“哈哈！！感受到身體的麻意了嗎？甚至有人暈倒了吧。”
霧散了。
隊伍前端十幾人同樣喘氣，但都欣喜地看著對面栽倒的一些士兵。
勝利的喜悅在隊伍中彌漫。
指揮官冰冷的聲音在通絡頻道中響起：“□□可以發射了，他們已經展開攻擊。”
話音落下，士兵們就瘋狂地開槍。保羅瞥了一眼蝙蝠俠，疑問：“比爾，你怎麽不動啊？”
蝙蝠俠看著對面被打懵後迅速憤怒地開始沖擊陣型的游行隊伍，平靜地回覆：“對面是群超能力者，我害怕。”
保羅點了點頭：“噢。”
沖突終於爆發了，游行的隊伍一陣陣地沖擊著軍隊布置的阻擋，這原本能有效阻止平民的尖刺叢卻被嶄新能力的變異人給拆毀了，游行的隊伍一步步地推進，而警衛隊並不吝嗇自己的橡膠彈。
鮮血，胳膊被鋼刃劃破了。蝙蝠俠看到，一顆橡膠彈打進了一個人的眼眶，鮮血飛濺。
暴力和沖突始終能激發人野獸的一面。
蝙蝠俠後退一步，他壓抑著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想法，知道這即將演變成一次鎮壓與起義的流血事件。
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人類的糾葛。
我既不是變異人，也不是自覺正義的人，更不是鎮壓的軍隊。我應該回到哥譚。
蝙蝠俠自語。這一切跟他並沒有聯系，他沒辦法解決雜亂的棋盤，盡管這正發生在他眼前。
而【克拉克】，你也不應該介入的。你憐憫心太盛。
蝙蝠俠看到，【超人】的披風正獵獵地隨風舞動，那抹紅色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超人】嘆了一口氣。
這冰冷的呼吸營造了堅硬的寒冰，以絕對的物理方式隔絕了游行的隊伍和防衛的警衛隊。
未被切斷的通訊頻道，蝙蝠俠聽到了指揮官尖銳的喊聲：“【超人】？？”阿曼達·沃勒的聲音。
寒冷熄滅了人類雙方暴燃的怒火，他們打了一個狠狠的哆嗦，捂住了雙臂。
沃克仰頭問：“【超人】，你是來加入我們，為我們爭取權益的嗎？”
而蝙蝠俠身邊的保羅也大喊：“不！【超人】是中立客觀的！他才不會站在你那裏！！”
蝙蝠俠嘆了口氣。
【超人】回頭看了蝙蝠俠一眼，保羅頓時激動地大喊：“我說的對！【超人】看了我一眼。”
沃克焦慮地喊：“不，你也是超人類，你同樣被人類所敵視，我不相信你忘記了之前政客對你做的一切！他們在北極囚禁了你！”
蝙蝠俠聽到阿曼達·沃勒FUCK了一聲。
【超人】再次吐出冰凍呼吸，降低了人們暴躁的情緒。
他溫和寬容的聲音在全場響起：“你們陷入了一場陰謀。變異是人為塑造的，我可以幫你們恢覆到原本的身體。你們本不應陷入這場人為塑造的種族差異中。”
竊竊私語聲頓時響起，大家都在談論【超人】的一席話。直升機上的記者頓時對準了現場。
“說實在的，我很討厭自己身上的鱗片，本來參加這場運動是為了不讓未來的人把我當作怪物，現在沒必要了。”
“雖然超能力的確很神奇，但也有很多麻煩，我還是希望自己沒有的。”
“那這樣我們就沒必要再在這呆著了，我得去醫院治一下傷。”
焦躁痛苦的情緒被【超人】的一席話安撫了，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與魅力，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做到這樣的許諾，這是人間之神。
【超人】慢慢下降，人群逐漸散開，有人對【超人】遠遠地打招呼，有人上前計劃與【超人】道謝。
記者對準這一幕，他即將拍攝到珍貴的第一手資料。
一枚綠油油的子彈射出，伴隨著一聲大喊：“我可不願意失去力量，嘗嘗我的結石子彈吧！！”
這是人類能反應到的極限。
記者手抖了一下，記錄下那枚子彈筆直地進入【超人】的身體，在場所有人茫然失措以及驚恐的神態。
這是一幕經典，關於剛剛拯救了無數人的神被一場意外“謀殺”的場景。
而畫面中，【超人】，則是半闔著眼，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哪怕仔細研究，也不能分辨他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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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想：‘仇恨是最好的凝聚力。’
她在天空下飛翔, 上千年人類夢寐以求的、翺翔於天際之下、自由得像只鳥兒一般的夢想……現在芭芭拉真的變成一只鳥了。
她潔白的翅膀揮舞著，每片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點，幾乎像是墜落著碎片般的夢幻虛影一樣, 聚集的超能力者們以及正義感爆棚的年輕人們都紛紛伸出手，試圖觸摸她的翅膀。
但芭芭拉只是低空掠過這一批人群, 到達了更高的、安靜的空氣中。
她俯視著地面庸庸碌碌如同小點一樣的人們，感到一陣眩暈。
也許是高空缺氧的結果。芭芭拉拍打了一下翅膀, 讓自己下降到一處天臺上。
她側耳傾聽, 只聽到了這群年輕人激昂的叫喊：“為什麽要將一個怪物的罪行強加在我們這群無辜的人身上？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難道只是因為我們與常人不同？憑什麽？憑什麽要采集我們的信息？憑什麽要——”
這裏是紐約澤西市, 是個年輕化的社區，思想前衛, 游行的演講贏得了絕大多數居民的擁簇, 捍衛超能力者權益的隊伍越來越大, 幾乎是龐大了，填滿了整片廣場。然後，隊伍前往了布魯克林區。
芭芭拉提前一步飛走了。
她揮著自己的手臂, 現在長滿了羽毛, 成為了翅膀。芭芭拉自我檢查了一遍, 自己的體重下降，骨骼內部空腔，幾乎是一只鳥了。
‘也許我可能會一直這樣。’芭芭拉想：‘沒有問題。只是白色的羽毛在夜間太顯眼了。’
她在布魯克林上方停下, 聽到展望高地上的那名外形奇特的超能力者大聲道：“這不公平！這是政客的一己私欲！他們為了政績和權力限制我們, 他們計劃逮捕我們！這只是預案，他們渴望研究出超能的起源！！”
響應者眾多。這樣極其具有沖擊力的陰謀論贏得了很多人的關註, 大家都樂意幫助一群即將被系統性歧視的人。
芭芭拉看到，這裏也糾集了一大批人, 而那位渾身鱗片的超能力者看樣子要率領他們展開游行。
她飛高了一點，思考自己下一步是去皇後區、還是曼哈頓島。
一片鮮紅的披風停留在她面前，芭芭拉擡起頭，看到了【超人】。
“你會飛了，芭芭拉。”
芭芭拉笑了一下：“【超人】，我現在像只鳥兒一樣揮翅膀才能停留在高空，這是機械能轉化為升力。和你不一樣。”
【超人】並沒有回應，他說：“戈登很擔心你。”
芭芭拉沈默了一瞬，潔白羽毛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刺激了她的眼球，分泌水分。
“我知道。”
【超人】又說：“他懇求蝙蝠俠解決你的問題，我能幫你，現在就可以。你的骨頭現在很脆弱，隨便一次摔倒就能骨折。”
“跟我離開這裏吧。這裏並不安全。”
下方，游行的隊伍躁動不安，不知什麽被刺激到，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引得一陣擁擠。
芭芭拉低下頭，這些螞蟻一樣擁擠的人們，卻沒有螞蟻種群的信息素，沖突的集中地已經散開，而最外層好奇的人們還在向裏擠。
她說：“我拒絕。”
她的語速很快：“父親他並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夜行生活。盡管現在這具身體在搏鬥上弱勢明顯，但機動性很高，在綜合計算之下我希望保留這具身體。我計劃將羽毛塗黑。”
芭芭拉說了很多自己未來的安排與計劃，但【超人】輕輕道：“你爸爸擔心你白天的生活，他認為你因為外貌會被排擠。”
芭芭拉回覆地很快：“所以我來這裏看我們這群意外變異的人未來怎樣，法律會怎麽對待我們。我早就有了打算。”
她頓了一下，重覆說：“我有打算。爸爸並不了解我。”
【超人】並沒有對她的拒絕發表什麽意見，他只是低頭看著腳下游行的隊伍。
“他們要失敗了。芭芭拉。”
芭芭拉並不明白這句讖言的由來，她看著腳下的形勢，感覺一片大好，幾處超能力者的隊伍匯聚，不斷湧來了新的被吸引來的人，隊伍綿延了三條街道，即使偶然有沖突，也被不斷游走的超能力者制止。
長蛇向曼哈頓緩慢前行。
芭芭拉並不明白【超人】的結論怎樣得出，她目光所及處，這只龐大而粗糙的隊集正被超能力者用仇恨、反抗和正義集結起來，盡管偶然有沖突發生，也被手段稚嫩的領頭人調諧。她並不明白，為什麽【超人】會說出這個論斷。
【超人】目光寬和，他看向遠方，那是芭芭拉無論再怎麽變異都無法觸及的區域。
“我看到的、聽到的，比你多了一些。警察已經警惕起來了，我看到曼哈頓的富豪開始逃離，華爾街已經請求軍隊的保護，格林尼治村空了，而國民警衛隊開始出發了。”
芭芭拉的大腦還沒有分析出這意味著什麽，她就看到，隊伍的一個領頭人張口噴出旺盛的火焰，直沖三十米高空，無數人都看到了這奪目的一幕，另一人沒有用任何儀器，聲音卻傳播到幾條街道外，連芭芭拉都能聽到。
“政客想在曼哈頓制止我們的腳步，他們害怕我們！！朋友們！沖！我們不能在曼哈頓失敗！！”
游行的隊伍突然加快步伐，這數萬人，乃至裏面藏著的不知數量的超能力者，直沖沖地去迎接軍隊和警察的槍炮。
芭芭拉驚叫：“不，我必須告訴他們前方有危險！”
她立即拉起掩藏相貌的面巾，俯沖到游行隊伍的最前端。
“前面有軍隊在等著，你們將變成肉墻。”
“鳥人？謝謝，加進來一起走……飛嗎？”
“曼哈頓那有危險！”
“我可會噴火。”“我的鱗片能擋住槍。”“我跑得快。”“我動態視力卓越能躲開。”
“……那其他沒有能力的人會有危險。”
領頭人笑了一下：“我們人多勢眾，都是平民，他們不敢開槍的，放心。況且真的開槍了，那就是震驚世界的慘案，必然能有效地阻止限制超能力者法案的實施。”
“至於誰會在這場慘案中去世，反正不可能是你們，對嗎？”芭芭拉問。
領頭人連忙否認：“這是十分嚴肅的指控，天使女士。我們不是一定能躲開槍炮的，大家都面臨著同樣的概率問題。”
只是你們死亡的概率小一點，普通人死亡的概率大一點，是嗎？
芭芭拉沒有問出聲，她重新飛回了【超人】身邊。
“你聽到了，對嗎？”芭芭拉自言自語，“這群變異人的謀劃也許能成功、也許不能，但起初都是建立在陰謀、不義的基礎上誕生的。這是不正確的。”
她望著不斷蠕動的長蛇，說：“【超人】，謝謝你。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我回去會和爸爸溝通我的打算的。”
說著，芭芭拉沈默一會，她不想再談論自己的話題，問：“布魯斯呢？他應該和你在一起，阿福告訴我你們一起來紐約。”
【超人】看了遠處一眼，他迅速道：“布魯斯在曼哈頓。”
芭芭拉頭頂冒出了問號：“布魯斯在那裏幹什麽？這是政治事件，沒有一個純粹的超級反派，他打算解決誰啊？”
【克拉克】仔細地看了那個方向一會，才確定地說：“他現在已經換上了警衛隊的衣服，混進去了，正在前往守護曼哈頓的前線。”
芭芭拉皺著眉，她思考了一會，但還是滿頭問號。
……
蝙蝠俠調整了一會面部，又偽裝了身高和體態，幾乎和那位被他替代的士兵一模一樣了。
他和同僚打了一個招呼：“保羅，吃了嗎？”
保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猶豫地回答：“我吃過了。你餓了嗎？比爾。”
保羅忍不住說：“那個，比爾，我們即將上場了，不能吃東西。你先忍一忍吧。新調來的指揮官很嚴格，她據說還有殺死不聽從命令的士兵的傳聞。”
蝙蝠俠認真地和保羅道謝，他們整理好了防彈衣和槍夾，又檢查了一遍戰術手冊上的內容與實際是否有誤。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布置的防護帶和尖刺叢，蝙蝠俠就舉著橡膠彈槍和他的暫時同僚一起對準手無寸鐵的游行隊伍了。
直升飛機發出如同雷聲的嗡嗡，在這一場對峙上空盤旋，有警衛隊自己的飛機，也有各大頂尖報社的直升機。
指揮官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分不清男女。
“停下。你們已經使曼哈頓的居民陷入驚恐中，不要再前進了。停下。”
這冰冷嚴肅的話傳播到了游行的隊伍中，掀起了憤怒的回應：“是你們應該停下才對！！我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領頭人他噴出燒灼的火焰，幾乎燒到了防護帶上：“必須要我們聚集起來在大街上才肯聽到我們的訴求！現在向你的領導請示，我們要議員的承諾！市長，乃至總統的承諾！！”
指揮官道：“停下，沃克先生，你們的行為已經侵犯到了其他居民的權利。停下——”
而沃克憤怒地說，他火焰噴吐：“你已經查到了我的名字！！”
在兩方對峙的幾十米分界線中，他上前奔跑，火焰猛烈地燒灼著防護帶，所有人都註視著他，指揮官沒有出聲，空氣一時沈默了。
過了好一會，沃克氣喘籲籲地停下，幹咳出幾個火星，場上只有他劇烈的呼吸聲。
而現代工業的防護帶面對著嶄新出爐的生物火焰者，毫發無損。
大家安靜了。
保羅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傳播，引得同僚紛紛為這滑稽的一幕大笑出聲，保護曼哈頓的警衛隊就這樣爆笑出聲，音浪極大，響徹四面八方，嘲笑著這個可笑的超能力者。
沃克漲紅了臉。
蝙蝠俠嚴肅地註視著他們。
超能力者們頓時竊竊私語，他們並不希望沃克出醜。
在隊伍前端的十幾人站出，面對面幾十米外仍在哄笑的警衛隊，他們深吸一口氣，互相點頭。明明是晴天，卻泛起了霧氣，在水霧的掩護下，消防栓的水悄悄彌漫至警衛隊腳下，不染隊伍分毫，而某位超能力者左手探向電線，右手又探向逆流成柱體的水流。
警衛隊迷惑地看著濃厚的水霧，警惕地看著對面。
劈裏啪啦。
沃克大笑道：“哈哈！！感受到身體的麻意了嗎？甚至有人暈倒了吧。”
霧散了。
隊伍前端十幾人同樣喘氣，但都欣喜地看著對面栽倒的一些士兵。
勝利的喜悅在隊伍中彌漫。
指揮官冰冷的聲音在通絡頻道中響起：“□□可以發射了，他們已經展開攻擊。”
話音落下，士兵們就瘋狂地開槍。保羅瞥了一眼蝙蝠俠，疑問：“比爾，你怎麽不動啊？”
蝙蝠俠看著對面被打懵後迅速憤怒地開始沖擊陣型的游行隊伍，平靜地回覆：“對面是群超能力者，我害怕。”
保羅點了點頭：“噢。”
沖突終於爆發了，游行的隊伍一陣陣地沖擊著軍隊布置的阻擋，這原本能有效阻止平民的尖刺叢卻被嶄新能力的變異人給拆毀了，游行的隊伍一步步地推進，而警衛隊並不吝嗇自己的橡膠彈。
鮮血，胳膊被鋼刃劃破了。蝙蝠俠看到，一顆橡膠彈打進了一個人的眼眶，鮮血飛濺。
暴力和沖突始終能激發人野獸的一面。
蝙蝠俠後退一步，他壓抑著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想法，知道這即將演變成一次鎮壓與起義的流血事件。
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人類的糾葛。
我既不是變異人，也不是自覺正義的人，更不是鎮壓的軍隊。我應該回到哥譚。
蝙蝠俠自語。這一切跟他並沒有聯系，他沒辦法解決雜亂的棋盤，盡管這正發生在他眼前。
而【克拉克】，你也不應該介入的。你憐憫心太盛。
蝙蝠俠看到，【超人】的披風正獵獵地隨風舞動，那抹紅色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超人】嘆了一口氣。
這冰冷的呼吸營造了堅硬的寒冰，以絕對的物理方式隔絕了游行的隊伍和防衛的警衛隊。
未被切斷的通訊頻道，蝙蝠俠聽到了指揮官尖銳的喊聲：“【超人】？？”阿曼達·沃勒的聲音。
寒冷熄滅了人類雙方暴燃的怒火，他們打了一個狠狠的哆嗦，捂住了雙臂。
沃克仰頭問：“【超人】，你是來加入我們，為我們爭取權益的嗎？”
而蝙蝠俠身邊的保羅也大喊：“不！【超人】是中立客觀的！他才不會站在你那裏！！”
蝙蝠俠嘆了口氣。
【超人】回頭看了蝙蝠俠一眼，保羅頓時激動地大喊：“我說的對！【超人】看了我一眼。”
沃克焦慮地喊：“不，你也是超人類，你同樣被人類所敵視，我不相信你忘記了之前政客對你做的一切！他們在北極囚禁了你！”
蝙蝠俠聽到阿曼達·沃勒FUCK了一聲。
【超人】再次吐出冰凍呼吸，降低了人們暴躁的情緒。
他溫和寬容的聲音在全場響起：“你們陷入了一場陰謀。變異是人為塑造的，我可以幫你們恢覆到原本的身體。你們本不應陷入這場人為塑造的種族差異中。”
竊竊私語聲頓時響起，大家都在談論【超人】的一席話。直升機上的記者頓時對準了現場。
“說實在的，我很討厭自己身上的鱗片，本來參加這場運動是為了不讓未來的人把我當作怪物，現在沒必要了。”
“雖然超能力的確很神奇，但也有很多麻煩，我還是希望自己沒有的。”
“那這樣我們就沒必要再在這呆著了，我得去醫院治一下傷。”
焦躁痛苦的情緒被【超人】的一席話安撫了，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與魅力，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做到這樣的許諾，這是人間之神。
【超人】慢慢下降，人群逐漸散開，有人對【超人】遠遠地打招呼，有人上前計劃與【超人】道謝。
記者對準這一幕，他即將拍攝到珍貴的第一手資料。
一枚綠油油的子彈射出，伴隨著一聲大喊：“我可不願意失去力量，嘗嘗我的結石子彈吧！！”
這是人類能反應到的極限。
記者手抖了一下，記錄下那枚子彈筆直地進入【超人】的身體，在場所有人茫然失措以及驚恐的神態。
這是一幕經典，關於剛剛拯救了無數人的神被一場意外“謀殺”的場景。
而畫面中，【超人】，則是半闔著眼，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哪怕仔細研究，也不能分辨他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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